小記者培訓披上“官衣”斂財 十佳百優(yōu)只為牟利

　　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組織小記者進行實踐采訪活動。

　　?？诰W(wǎng)9月2日消息??8月初，新華社報道“中華愛國工程聯(lián)合會”8年未年檢，并非法成立“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”搞活動騙錢，辦非法報刊《中國小記者報》。“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”的斂財模式由此浮出水面。

　　調查發(fā)現(xiàn)，這個培訓中心，為了使其開展的小記者培訓業(yè)務，顯得更正規(guī)、更官方，于2008年底選擇掛靠“中愛聯(lián)”，成為其理事單位，并為此支付一定費用。由此，該中心披上了一件“官方”外衣。

　　而該培訓中心開展的小記者培訓業(yè)務均由一家民營公司負責。在這件“官方”外衣的作用下，該培訓中心在廣州、北京、上海等近百個城市，建立分站。每個分站都是其加盟商。該培訓中心還利用頒發(fā)小記者證、舉辦各類小記者評選活動，進行商業(yè)牟利。

　　如今，“中愛聯(lián)”正在接受查處，民政部民間組織管理局表示，“對于該會涉嫌的其他違法違規(guī)行為，正另案調查處理”。目前該培訓中心招收小記者工作也陷入停滯。

　　郭玉彤在讀小學四年級，今年暑假，她嘗試成為一名小記者。

　　放假前的一次公開課，讓這名河南安陽豆腐營小學的女生，開始對“記者”萌生興趣。課上，有校外老師講解小記者采訪的寫作技巧，并順帶介紹了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安陽基地。

　　在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的官網(wǎng)上，中心這樣自我介紹：它現(xiàn)為中華愛國工程聯(lián)合會（簡稱中愛聯(lián)）的直屬單位，是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的權威性管理機構。目前在全國有300多個培訓基地，遍布北京、上海、天津、重慶、廣州等近百個城市。

　　無論是郭玉彤的父母，還是她的班主任老師，都覺得這個中心的培訓應該很權威。

　　但該中心一位不愿具名的地方站站長稱，權威性和官方背景都是包裝出來的，背后其實是一套公司化運作的商業(yè)模式。

　　這名站長介紹，活動中心和中愛聯(lián)只是“掛靠”關系。為此，中心每年須繳付一定的管理費。各個地方站和中心，只是加盟關系，繳付加盟費就能成為中心的小記者培訓基地。

　　這名站長將“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”比喻成一件外衣，一件正式、有官方色彩的外衣，外衣下是一個民營公司中雛奮飛（北京）教育咨詢中心。

　　“有了外衣，便能獲得公信力，便能招更多的加盟商，獲更多的利?！彼f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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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紅頭”文件敲門磚

　　“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”將招生簡介等文件抬頭均印成紅色，顯得比較官方，方便各地招生

　　郭玉彤繳了800多元培訓費，成了特訓三班的學員。她每周上三天課，還會到博物館、武術館等地參觀采訪。這是安陽小記者培訓基地的實踐課。

　　邵美君是安陽永安街小學的班主任，她班上有兩名學生參加了小記者培訓。邵美君認為，相比社會力量辦學，這樣的培訓基地會更正規(guī)一些。

　　她不知道安陽小記者培訓基地，其實就是由民營公司運作。

　　安陽基地的一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，他們向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繳付了加盟費。

　　該中心的《站長手冊》顯示，地方小記者站的承辦費用標注為：一類城市3萬元；二類城市2萬元；三類城市1萬元。

　　安陽基地的這名工作人員說，他們到各個學校開展招生活動時，為說服學校老師和學生，就會給他們看一些“紅頭文件”，并說自己是中愛聯(lián)的下屬單位，“這樣給人的印象會比較正式，比較官方?！?/p>

　　“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”的所有文件，其抬頭均印成紅色，從招生簡介，到工作管理細則，到座談會通知，均為“紅頭文件”。即便是中心和基層站的承包協(xié)議書，其抬頭也是紅色。

　　而在一份評選百優(yōu)小記者的活動通知中，文件還仿照了政府紅頭文件的格式，在紅色的“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”抬頭下，印有一行小字“中小記函（2010）16號”，通知上并蓋有中心的紅色印章。

　　該中心的廣東某小記者站站長說，“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”既不是政府部門，也不是事業(yè)單位，甚至都不是注冊法人。而按規(guī)定，只有注冊法人，才有資格發(fā)放文件。

　　這名站長說，和各個地方站簽訂加盟協(xié)議的，不是培訓中心，而是中雛奮飛（北京）教育咨詢中心。

　　“紅頭文件是塊敲門磚?！鄙鲜鰪V東某站的站長說，它會讓很多人認為，這是一個和政府沾邊的機構。有了這個基礎，各站再動用個人關系，到學校講公開課或選拔活動，發(fā)放傳單。也有小記者站會動用當?shù)仃P系，爭取讓如團委或教委等部門下發(fā)文件，要求各校完成選拔任務。

　　安陽小記者培訓基地是其中運作較好的一個例子。

　　安陽市文峰區(qū)團委副書記任敏告訴記者，團市委下發(fā)過文件，讓各地教育單位推薦學生參加小記者培訓，團市委也給教育局對口的大隊輔導員發(fā)了文件。

　　本報記者向安陽團市委求證，是否下發(fā)過類似文件，安陽團市委予以否認。

　　10%的勞務費

　　為多招生學生，“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”會給學校大隊輔導員勞務費，承諾幫老師發(fā)論文

　　當?shù)胤缴侠U付加盟費，成為中心的一個培訓基地后，他們不僅獲得一個“準官方”的身份，還能獲得中心的指導。

　　中心會指導他們，如何去掌握學生、家長，以及學生老師的心理；如何在細節(jié)上，弱化招生時的商業(yè)性，而強化其教育性。

　　記者得到一份“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”的《小記者招生工作基本方法》，“方法”上注明其為內部材料。這份“方法”對招生成敗做了細致說明。

　　比如，不能在家長會現(xiàn)場收費，以免家長有抵觸心理；不能在培訓基地收費，可信度不高；應該在教學場所收費。

　　該“方法”還會指導地方站工作人員，如何通過學校門衛(wèi)、通過在校門口找學生攀談，了解學校大隊輔導員老師、校長、主管教務的副校長、教導處主任的姓名和聯(lián)系方式。

　　“辦法”中強調，決定小記者招生工作成敗的幾個關鍵人物，一為校長，二是主管教務的副校長，三是少先隊大隊輔導員，四是班主任。

　　對于輔導員和班主任的利益方面，“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”還做了細分。

　　“方法”中說，與輔導員老師處理好關系，主要在利益上，我們給老師的是百分之十的勞務費。這樣能和老師達成一種共奔利益的趨勢。他們也會幫著積極做好這項工作。

　　在如何處理班主任的關系時，“方法”中說，要給這些老師（班主任）能看得到的好處，不能在錢的方面，如果這種好處費給的人多了，就會造成更壞的影響，只有承諾他們幫他們發(fā)表一些教學論文。或者是幫他們的學生發(fā)表一些稿子，這些都是能看得見的效益。

　　采訪中發(fā)現(xiàn)，這份“辦法”在現(xiàn)實中取得了一定效果。

　　安陽永安街小學的邵美君老師說，她就是聽學校大隊輔導員介紹，有這樣的小記者培訓班，才推薦學生去參加。

　　在黑龍江的哈爾濱，也有“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”的培訓基地。

　　哈爾濱兆麟小學的張宏偉老師說，學校方面告訴班主任，有這樣的活動，不然他們也不會知道。

　　丁廷臣

　　培訓中心印制的紅頭文件。

　　培訓中心編制的教材。

　　培訓中心印制的小記者證。

　　“非法”的《中國小記者》報。

　　被營造的“光榮感”

　　“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”一面告知家長很難成為小記者，另一面只要付注冊費就能獲小記者證

　　張宏偉是哈爾濱兆麟小學的語文老師。據(jù)她回憶，是學校教研室告訴各年級班主任，要他們選拔學生，參加小記者培訓。被推薦的學生一般表達能力很強，“大約每個班都推薦了一名。”

　　“選拔”和“推薦”環(huán)節(jié)被“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”格外看重。

　　在該中心的“招生基本辦法”中，對此作出強調，“更重要的是使孩子和家長認識到成為小記者不是輕易能加入的心態(tài)，是需要學校推薦和選拔后才能接受培訓的，同時在孩子和家長心里產生一種光榮感。”

　　而這只是營造“光榮感”的第一步。為增加獲取“光榮感”的難度，培訓中心還設置了一系列門檻。

　　入選學生，需經(jīng)歷一次筆試，一次面試。隨后，培訓中心會寫信告知家長，孩子目前還難在全國小記者考試中考取小記者證，建議孩子參加30課時的培訓。

　　培訓后，通過全國性考試的學員，才能獲得中心頒發(fā)的小記者證，成為小記者，穿上紅馬甲。

　　8月29日，楊世豪已參加完這場考試。他是安陽豆腐營小學的學生。暑假中，他參加了安陽基地特訓二班的小記者培訓。他正期盼著發(fā)榜，穿上紅馬甲。

　　但楊世豪未曾注意到，在他參加培訓前，他父母已交給培訓中心一筆100元左右的注冊費。這筆費用包括：“采訪證”、“記者證”，兩本教材、馬甲等物品。

　　“其實小記者培訓，和其他的社會培訓并無區(qū)別。孩子們只要交了錢，就不會拿不到證。”培訓中心廣東某站的站長說。

　　這名站長告訴記者，無論是培訓中心還是地方站，都希望小記者越多越好，人越多收費越多。

　　地方站從每個學員處，收取幾百至上千的培訓費；培訓中心從每個小記者處，收取100元左右注冊費。

　　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發(fā)布在《中國報業(yè)網(wǎng)》的“大事記”中稱：“自成立以來，通過專業(yè)培訓的小記者人數(shù)已達30萬余人?！?/p>

　　若按此計算，培訓中心收取的注冊費達3000萬元左右。

　　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主任丁廷臣說，這一數(shù)字是宣傳過度夸大，真正辦理“小記者證”的，也就4000多人。

　　談及小記者證屬于哪種性質時，丁廷臣說，那只是培訓中心自己核發(fā)，“其實也就是一項‘榮譽’?！?/p>

　　上述廣東某站的站長說，一個入會的小記者可以從小學二年級一直待到初中畢業(yè)，可以做七八年。從第二年起，每個小記者每年仍需要交給培訓中心60元，作為年檢和換證費。

　　“這是培訓中心一項巨大的收入?！边@名站長說。

　　十佳百優(yōu)，斂財利器

　　地方站站長稱“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”評選十佳記者和優(yōu)秀記者，并無標準只為牟利

　　7月23日，郭玉彤的培訓課基本都已結束。在她上課期間，培訓中心向各個地方站發(fā)放了一個通知，要求組織學生，參加全國小記者赴“西安世園會”活動。

　　郭玉彤沒參加這個活動。由于安陽報名的人少，這個活動在安陽被取消了。

　　組織各類活動，是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牟利的另一個手段。

　　培訓中心廣東某站的站長介紹說，針對一個活動，培訓中心會給出一個底價，一般人均一千多元。各個站在這個基礎上再加一些，“地方站會加四五百元，甚至更多。”

　　近期，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相繼主辦了“火炬引導我前進夏令營”和某國交流采訪。前者，有數(shù)百名學生參加，收費約2000元/人；后者，有400名學生參加。

　　接受培訓的小記者中，有些人注意到一個活動：“十佳百優(yōu)的評選”。

　　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每年會評選出10名十佳記者，100名優(yōu)秀小記者，入選者將到北京，參加全國小記者代表大會。有些學員表示，他們很想入選，因為那很光榮。

　　上述的那名廣東某站站長說，其實這也是一個斂財工具。

　　據(jù)他介紹，評選活動開始時，培訓中心會給各個站打電話，讓他們推薦小記者參加。獲獎人數(shù)完全是按照每個站上報人數(shù)的多少來定，沒有具體的評判標準。也就是說，上報參選小記者人數(shù)越多，獲獎名額分配得越多。

　　入選的小記者進京參加代表大會，培訓中心就能賺取活動費。

　　培訓中心每人收費1600元，并規(guī)定每個站每達到20人，便人均返還400元組織費。

　　今年1月，“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”在京召開了第四屆小記者代表大會，共有來自全國22個地區(qū)的300多名小記者代表和領隊。最后的評選結果是，有270名小記者獲得各類“榮譽”。

　　培訓中心對地方站有兩條嚴格的規(guī)定：

　　在其宣傳指南中寫著，省級記者站應每年吸納1000名新記者，省會站300人、地市級200人，縣級100人。否則，“將視乙方違約，來年將終止合同”。

　　該指南還要求，各站參加總部活動每年不少于兩次，參與總人數(shù)中，省級、省會、市、縣四級記者站，每年參與活動的人數(shù)分別不低于150人、80人、50人和30人。

　　廣東某站的站長說，只有確保了小記者的人數(shù)，才能確保足夠多的人參加活動，才能獲得更多的利益。

　　“非法”的媒體平臺

　　“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”承包《包鋼日報·校園周刊》，辦《中國小記者》報，其單獨發(fā)行已屬違規(guī)

　　郭玉彤已經(jīng)參加完培訓，她覺得有些收獲，鍛煉了自己，并在中國小記者網(wǎng)站上看到自己的“作品”。如果運氣好，郭玉彤原本還有可能在一家報紙看到自己的“作品”。

　　最近，培訓中心主任丁廷臣遇到些麻煩，有網(wǎng)友舉報，培訓中心所辦的《中國小記者》報，為“非法辦報”。此事還被新華社報道。

　　該中心市場拓展部主任劉善葦曾在電話中回應媒體：“我中心的確下轄全國發(fā)行的國家級刊物《中國小記者》報?！?/p>

　　記者獲得今年5、6月兩期的《中國小記者》報（專刊），報頭顯示，其指導單位是中愛聯(lián)，主辦是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，中國紅十字會海內外專項基金管委會、中國小記者網(wǎng)協(xié)辦。

　　報頭上印刷的國家統(tǒng)一刊號為CN15-0029。

　　記者在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官網(wǎng)上查詢，其顯示為內蒙古的《包鋼日報》刊號。

　　對此，丁廷臣解釋，他們是與《包鋼日報·校園周刊》合作的。

　　在丁廷臣出示的一份合作協(xié)議上，《中國小記者》報（專刊）也并非由該中心與《包鋼日報·校園周刊》社直接簽訂，而是從一名叫趙玉江的人手中接手。

　　協(xié)議上，趙玉江與包鋼日報的承包協(xié)議是為期5年，每年交費10萬元。

　　在《中國小記者》報上，“校園周刊”被以篆刻的形式，藝術化地處理了。而在所有版面上，均找不到“包鋼日報”的字樣。

　　丁廷臣說，沒有在報紙顯要位置，標明與包鋼日報社的歸屬關系，是其“對報紙出版不熟悉”。

　　丁廷臣還介紹說，目前《中國小記者》報（專刊）作為該中心的贈送報紙，“走物流路線”發(fā)往各地小記者站。

　　而有研究媒體的專家稱，按照出版管理規(guī)定，子報、子刊不允許單獨發(fā)行，必須和主報捆綁發(fā)行。子報刊物中，必須要有主報的明確標志，主報名一般不能小于子報名。沒有主報名稱的刊物和刊號不符，屬于一號雙刊，涉嫌假冒刊物，是明顯違規(guī)行為。

　　成也掛靠，敗也掛靠

　　丁廷臣為了使培訓中心更正規(guī)，將其掛靠中愛聯(lián)；中愛聯(lián)被查已8年未年檢

　　丁廷臣遇到的麻煩還不止這些。

　　新華社的報道中還提到，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建上百個培訓基地、搞活動騙錢。

　　8月30日，丁廷臣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稱，“這個項目本來就是商業(yè)行為?！?/p>

　　丁廷臣承認培訓中心不是注冊法人。丁雖是該中心主任，但和各單位合作，他都是以中雛奮飛（北京）教育咨詢中心的名義簽署。

　　中雛奮飛（北京）教育咨詢中心的法人代表是丁廷臣的兒子，丁慶嶺。丁廷臣說，每次簽署協(xié)議時，都是他代替兒子簽署的。

　　談到為何掛靠中愛聯(lián)時，丁廷臣說，“你也知道的，在北京，如果沒有掛靠點什么資源，生意就難做了?！?/p>

　　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在2008年底，找到中愛聯(lián)。

　　成立于1995年的中愛聯(lián)，為經(jīng)民政部注冊登記的全國性社會團體，原中顧委常委李德生老將軍曾任會長，其名譽顧問包括北京軍區(qū)原司令員、上將李來柱。

　　丁廷臣介紹，是少工委的“朋友”向他介紹的中愛聯(lián)，軍人出身的丁廷臣對中愛聯(lián)的背景很感興趣。

　　丁廷臣說，被中愛聯(lián)考察了幾個月，該中心在繳納了20萬元入會費后，遂以理事成員單位的名義掛靠在中愛聯(lián)旗下。

　　2008年10月26日，中華愛國工程聯(lián)合會發(fā)布中愛聯(lián)會函【2008】34號“關于在全國少年兒童中開展小記者培訓活動的通知”，授權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在全國建立規(guī)范的小記者培訓基地，開展專項培訓活動。

　　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廣東某站的站長透露，一年除了收中心20萬元掛靠費，中愛聯(lián)還會在該中心組織的活動中有提成。

　　對此，丁廷臣未明確說明。

　　今年8月，新華社報道，中愛聯(lián)已有8年未在民政部進行年檢。

　　目前，文化部正在對中愛聯(lián)進行整頓。

　　對于9月能否繼續(xù)招生，培訓中心更多的分站站長在觀望。

　　在竭力安撫全國各站站長之余，全國小記者培訓活動中心主任丁廷臣表示，目前該中心正組織材料，試圖向民政部申請注冊，但仍作為中愛聯(lián)的二級社團單位。

　　在采訪中，丁廷臣始終認為自己是“合法經(jīng)營”，目前的遭遇，只是被掛靠單位的風波，“刮蹭到了”。

　　廣東某站站長說：“你說主管單位是中愛聯(lián)，我不相信中愛聯(lián)8年未年檢中心就一點也不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