患有白內障的唐賢武為老伴梳頭,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課之一。
這是家中能找到的夫妻倆唯一一張合影。
“紅豆生南國,春來發(fā)幾枝?愿君多采擷,此物最相思。”8月2日(明天)就是七夕節(jié),在寓意愛情的“成都相思村”金堂縣轉龍鎮(zhèn)紅豆村,村里年紀最大的唐賢武夫婦,用74年相互攜手的婚姻生活,在當?shù)匮堇[出一段“平淡是真”的愛情故事。7月30日,華西都市報記者走進了這對9旬老人生活。
有種時間叫天長地久
一生僅有一張合照
“去過最遠的地方,是妹妹出嫁的高板鎮(zhèn)”
唐家的房子,在紅豆村的一處山腰上,穿過一片玉米地,記者見到在廳堂等候的唐賢武和妻子。94歲的唐賢武身著寶藍色T恤衫,佝僂著背端坐木椅上。93歲的妻子唐王氏,緊貼在他身邊。歲月在這對夫妻臉上刻下了深厚的皺紋,聽見記者問候,奶奶微微一笑,露出僅剩的兩顆牙齒。
1940年,在親戚的介紹下,20歲的唐賢武和19歲的唐王氏相識,戀愛3個月后步入婚姻殿堂。74年中,他們共育有三女一子(其中兩個女兒早已離開人世)。在兒子唐良四眼中,父母本分老實,一生都在清貧與操勞中度過,“去過最遠的地方,就是妹妹出嫁的高板鎮(zhèn)?!狈块g的墻壁上,掛了張老兩口的合影。那是1984年,夫妻倆辦第一代身份證時,順便在相館中照的。“說來難免有些悲傷,我爸媽這輩子就只有這張合影。”
有種幸福叫有你相伴
為救兒女父母喝鹽水度日
“爸爸講歷史,媽媽織衣服,時而抬頭微笑”
唐賢武念過幾年私塾,還能寫一手好字。在唐良四的記憶中,父母干活歸來吃過晚飯后,便是爸爸最放松的時段。唐賢武喜歡歷史,對各個朝代均有研究,最愛的書是《三國演義》和《水滸傳》?!八客矶冀o我們講歷史,從元朝講到清朝,激動時還要求復述。”唐良四說,母親沒有念過書,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,“但這不影響他們的感情,爸爸講歷史時,媽媽就在旁邊織衣服,時而抬頭微笑”。
唐家人記憶中最難熬的是1959年。“根本沒有吃的東西,家里連鍋都揭不開。我們幾個都餓得哭,情急之下父母只好去山上挖野菜,回來用白水煮著吃”。
“運氣好的話,能挖出蘿卜葉和牛皮菜?!碧屏妓母嬖V記者,每到此時,父母都說自己不餓,硬讓我們先吃,很多次,唐良四都看見父母躲在廚房里,端起加了鹽的井水,咕嚕咕嚕喝掉。
有種默契叫心照不宣
我為你卷煙 你為我梳頭
因為看得不清晰,怕梳痛老伴兒,速度總是慢慢悠悠
日復一日的生活中,時間彈指而去?!鞍职纸陙砘忌习變日希暳γ黠@下降,嘴巴也"啞"了。”唐良四說,盡管如此,母親仍喜歡和父親說話。唐奶奶喜歡嘮叨過去的事情,不能說話的丈夫就閉目聆聽,有時,唐王氏沒得到回應,還會在丈夫面前耍小孩脾氣?!罢f了半天,你到底聽到沒得,真是個笨老頭。”
唐賢武喜歡抽葉子煙,自雙目視力下降后,想過煙癮還得靠老伴兒。每天,唐王氏都要翻出葉子煙的煙絲,為丈夫裹上2根。在采訪過程中,記者看見唐賢武用手拍了拍妻子,這時唐奶奶便慢慢站起,然后走進臥室,找了根葉子煙出來?!八氤闊熈??!被氐侥疽魏螅褵煼湃胝煞蜃炖?,又從褲兜中掏出個打火機??粗瀑t武吧唧吧唧抽著煙,唐奶奶笑了起來。
“不要以為只有我媽對我爸好,其實他們的關愛是相互的?!碧屏妓闹噶酥改赣H工整的白發(fā),“全是我爸給梳的”。3年前,唐王氏的手部關節(jié)開始發(fā)痛,不能自己打理及腰的長發(fā)。對于妻子的抱怨,唐賢武聽在耳里,記在心上。第二天一早,他便摸出藍色的塑料梳子,開始給妻子梳起發(fā)來。因為看得不清晰,唐賢武打理得格外認真。怕梳痛老伴兒,速度總是慢慢悠悠。
父母愛情箴言
體貼陪伴平淡是真
紅豆村的得名,源于村里生長的千株紅豆樹。在當?shù)啬贻p人眼中,唐賢武和唐王氏這對老夫妻,才是他們心里的現(xiàn)實版“紅豆”。很多人曾慕名前來討教婚姻秘訣,唐良四都用了5個字來回答—體貼和陪伴。
“說起體貼,我爸爸真的很棒?!碧屏妓姆Q,10年前自己的妹妹在一場車禍中離開人世。得知此消息后,唐賢武立即哭了出來,“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父親流淚”。悲傷過后,他再三叮囑兒子,此事千萬不能告訴母親。后來,母親在村里人的閑聊中得知此事,精神狀態(tài)幾乎崩潰?!澳嵌螘r間,父親寸步不離,整日都在給予安慰?!碧屏妓恼f,在父親的鼓勵下,母親身體狀態(tài)逐漸變好。
說起父母往事,唐良四臉上的笑意藏不住?!八麄兊幕橐鰧ξ矣绊懞艽?,我都快70了,從未見兩人紅過臉?!碧屏妓恼f,他有4個子女,在他們成家立業(yè)的大事上,自己總愛搬出爺爺奶奶的婚姻生活說教,“希望孩子們懂得,婚姻不過就是細水長流和平淡是真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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