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某靜說,有次生病一直高燒不斷,咳嗽,感冒,家里人沒怎么管她,小伙伴們知道了之后,帶她去看病,照顧她。和徐某靜一樣,17歲的陳某云也在這個群體里找到了久違的安全感。在酒吧里機緣巧合的相識,讓她加入了“伐木累”這個群體,而在此之前她一直屬于老師家長眼中的乖孩子,在學(xué)校一直擔(dān)任班長。
陳某云:父親再婚后感覺爸爸被搶走了
記者:什么就開始在外面混夜場了?
陳某云:高一下學(xué)期吧。
記者:當(dāng)時是有什么機緣嗎?
陳某云:家里面就是跟父母都沒有什么共同話題的。然后就出去,我跟她們玩的時候才最開心的。
高一下學(xué)期,她的父母先后再婚,新媽媽的入住對于爸爸而言是新生活的開始,但對于一直跟隨爸爸兩人一起生活的陳某云而言,則是自己家里住進來一個陌生的女人。
陳某云:爸爸娶了后媽,好像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她身上,所以我更不想回去了。
記者:你覺得你被忽略了。
陳某云:對。因為爸爸之前,對我真的很好。各方面都寵著,媽媽就是有點嚴(yán),但是她們兩個,我都覺得很好。但是后媽就不一樣,因為在爸爸面前,好像慫恿他,我這么做就是不對,你不該那樣寵著他。
記者:會當(dāng)你面說是嗎?
陳某云:對。
記者:那最后是一種冷戰(zhàn)呢,還是會吵起來?
陳某云:有時候就忍著,盡量少跟她接觸這樣子,但是有時候時間久了,真的就好像是爸爸給他搶走了那種感覺,還是挺討厭他的。
記者:那這種情緒怎么辦呢?
陳某云:有時候會回媽媽那里,雖然媽媽也再婚了,但是媽媽沒有像爸爸那樣。
記者:你還愿意在媽媽那里多待幾天是嗎?
陳某云:對,但是爸爸就是不愿意,讓你一定要回來。我就很煩,每天打電話這樣催,我就挺受不了,沒辦法,我只能回去,回去了,我也待不住,然后我就想著出去玩。
因為就讀的是寄宿學(xué)校,晚上出來不方便,她開始學(xué)會了向班主任撒謊。
吳老師:因為參加了夜生活,最明顯的就是白天黑眼圈,第二身上的氣味變化。
記者:那是什么氣味?
吳老師:酒跟煙,因為我不抽煙喝酒,我對這味道特別敏感。
記者:有沒有正面問過她身上的味道怎么回事?
吳老師:我問過,她說家里人昨天在聚餐,后面她就小心了。
那正是陳某云最貪玩兒的一段時間,一直是學(xué)生干部的她,開始遲到早退,在課堂上打盹,學(xué)習(xí)成績也直線下滑。她每天交往的朋友也從同學(xué)變成了這群跟她一樣有家卻不愿回的同齡人,她們彼此貼心,互相藉慰,大家找到了久違的歸屬感。
記者:她們給你帶來什么?
陳某云:可能就是平時在一起玩的那些開心的事情,對我來說就已經(jīng)很重要,我已經(jīng)不想其他的東西了。
記者:失去了,會有很恐懼的感覺嗎?
陳某云:挺害怕失去這群朋友的,所以我就會盡量的要去跟她們打好關(guān)系。
林宣賢,溫州醫(yī)科大學(xué)心理健康教育中心的心理咨詢師,今年6月受檢察院的委托,在本案的審查起訴階段對本案中四名未成年人進行過心理問題評估,以及心理干預(yù)。
記者:我們在接觸她們的時候,也明顯感到在你面前是個很柔弱的孩子,但是在視頻當(dāng)中你可以看到他有另外一面。
林宣賢:從心理學(xué)上講,封閉人群會營造一種場,像磁場一樣的,在那個氛圍里面,大家怎么樣,我好像就應(yīng)該怎么樣。
記者:哪怕在這里有些行為內(nèi)心里面可能并不認(rèn)同,但他也會跟著去做。
林宣賢:對,因為對于他這個群體的行為,被拋棄的感覺比做壞事的感覺更恐怖。我們?nèi)藢η楦猩系男枨笫呛艽蟮?,尤其是小孩子這種青少年發(fā)展過程中,他需要的是情感的東西。
記者:這種情感的歸屬,對于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來說到底有多重要,就哪怕是這個小團體?
林宣賢:不可分離。就是說孩子成長過程中,小時候如果他的依戀關(guān)系是很差的,沒有得到父母或者養(yǎng)育者足夠愛的話,他終生會再尋求這個東西,尋找依附。
在一行人對冰冰實施非法拘禁的過程中,“伐木累”群里的這幾名女孩中途又出去毆打了19歲女孩王某芬,理由是她曾跟婁某玉的男神私下有過互動。
記者:你為這個男神打了別人,是男女朋友關(guān)系嗎?
婁佳鈺:是普遍朋友。
記者:那是你自認(rèn)的男神,他跟別人有這個交流,那是他自己的事,所以說你因為這個事要去打別人,聽上去還是很霸道。
婁佳鈺:就是她們聊天的內(nèi)容就有點那個,挺不爽的,然后就過去找她了。
在婁某玉一行6人的脅迫下,剛剛挨過打的王某芬被要求毆打自己閨蜜小茵。
王某芬:她們說如果不打她的話,她們就會打我們。
記者:你們當(dāng)時是真打嗎?
王某芬:是真打。把我手機砸爛了,我閨蜜的手機也被她砸爛了。從2點多到4點,快天亮了快有人要來了,她們說天亮了就不打了。
此后,王某芬便成為了“伐木累”群體中的一員。和這個群里其他女孩不同,王某芬是輟學(xué)后獨自從貴州老家來溫州打工的外來務(wù)工人員,剛來溫州時她在一家制鞋廠打工,但不到三個月,她的生活發(fā)生了巨大的改變。
王某芬:由打人者變施暴者 生活全都亂了套
王某芬:剛開始來的時候,我覺得一天七八十塊錢也挺多的,挺高興的,那個時候很單純,根本不像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。但是玩了夜場之后,100塊錢我覺得是10塊錢一樣的。以前10塊錢要當(dāng)1000塊錢用的。
記者:這個變化怎么會這么大呢?
王某芬:在那邊上班的話,她們穿的衣服都是挺土的,以前我覺得挺漂亮,但是到了市區(qū),慢慢慢慢就會看不上以前的那種衣服,全都扔掉,整個人全都變了。
雖然已經(jīng)獨自在外闖蕩了幾年,但王某芬畢竟只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,從貴州小山村來到五光十色的大都市,她很快便開始體驗自己從未見識過的另一種人生,從此她和父母便斷了聯(lián)系。
王某芬:跟她們待在一起,每天有喝有玩的,就開始整個人亂套了,班也不上了,家里的人也少聯(lián)系了,電話也不怎么打了,就開始玩起夜場來了。人家睡覺我就在玩兒,人家玩兒我們睡覺,每天是這樣子。
記者:對那一段生活,你覺得開心嗎?
王某芬:當(dāng)時是很貪玩,沒想那么多。
記者:你不上班,你的生活怎么辦的?
王某芬:上班的時候,也存了點錢,后來慢慢的一分錢都沒有了。每天還跟她們在一起,有錢用,還每天都是住酒店,又不用自己花錢,就好像是過一天算一天,沒什么煩惱的那種,完全是沒有顧慮那么多。
在這群朋友里,除了王某芬以外,其她女孩都是學(xué)生,除了家里給一部分零花錢以外,其中有幾個還有兼職。
·凡注明來源為“??诰W(wǎng)”的所有文字、圖片、音視頻、美術(shù)設(shè)計等作品,版權(quán)均屬??诰W(wǎng)所有。未經(jīng)本網(wǎng)書面授權(quán),不得進行一切形式的下載、轉(zhuǎn)載或建立鏡像。
·凡注明為其它來源的信息,均轉(zhuǎn)載自其它媒體,轉(zhuǎn)載目的在于傳遞更多信息,并不代表本網(wǎng)贊同其觀點和對其真實性負(fù)責(zé)。
網(wǎng)絡(luò)內(nèi)容從業(yè)人員違法違規(guī)行為舉報郵箱:jb66822333@126.com